... no doubt the elastic fat gentleman had expanded his right side into the space I vacated.
(魯迅《社戲》,楊憲益、戴乃迭譯)
“胖”是日常用語中十分普遍的詞,在魯迅先生的生花妙筆之下卻顯得格外形象、幽默。在此句中“胖”由形容詞轉為動詞,既形容了胖紳士碩大豐肥的體形,又惟妙惟肖地再現出他用肥胖的身軀擠入人群時的動作。“胖”既是靜態(tài)的描摹,又是動態(tài)的刻畫,譯作expand,雖難盡顯其秒,卻也不失形象生動。
(14)西風,秋水,雁陣,銜著落日的遠山,交融在一起,更增添打獵者的無限興致。
(徐光興《槍口》)
a. The joy of hunters was enhanced by the west wind, the autumn stream and the wild geese mingled with the distant mountains that held the sinking sun.
b. An autumn stream ruffled by the west wind, and the lines of wild geese set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distant mountains embracing the sinking sun, harmoniously merged to enhance the joy of hunters.
(琥珀譯)
原文文筆優(yōu)美,極富感情色彩。文中“銜”字的特殊搭配應該源自范仲淹的千古名篇《岳陽樓記》中“銜遠山、吞長江”一句,真可謂一個“銜”字,盡得風流。此外,作者還通過“西風”、“秋水”、“雁陣”、“落日”和“遠山”這一連串意象的運用營造出優(yōu)美的意境。充分體現了中國人的具象思維以及注重整體效果的審美心態(tài)。譯文a基本采用直譯法,在譯文中按照原文的行文方式羅列了“西風”、“秋水”、“雁陣”、“落日”和“遠山”等意象,但譯文的文采與原文大相徑庭,未能體現原文的精妙。這是因為英語是理性的語言,語言成分之間必須使用適當的銜接成分以使其邏輯關系清晰明了。漢語則較少運用表示邏輯關系的銜接成分,行文中注重的是綜合效果和整體意境的營造。因此,在翻譯這一具有典型漢語思維和行文特征的句子時,譯者應細致地對原文的觀察順序進行分析,找出意象間隱含的邏輯關系,使譯文的表達方式合乎英美讀者的思維習慣,讓他們獲得與原文讀者相似的審美感受。有鑒于此,譯文b的譯者對原文的整體意境進行了拆解,還原了作者觀察景物的時空順序。譯者首先用動詞ruffle形象地描摹出西風吹皺一池秋水的景色,然后用lines of wild geese和set against勾勒出一排排大雁在秋日的天空中飛過的情景,接下來用embrace描繪出落日低懸在遠山之上的景象,用擬人化的手法成功地再現了“銜”字的意趣。譯文b的成功正是得益于譯者對漢英行文模式、思維方法和審美心態(tài)的充分了解,并在兩者之間進行了巧妙而合理的轉換。